第(1/3)页 盐船队继续向前航行,运判高从生有些紧张,大冷的天居然出汗了。 整个盐运司衙门6品以上,每个人都押运过私盐。 所得利润,尤拔世拿5成,其余下属们平分。 这一趟轮到自己了,竟然就出了事。 他站在甲板前面,嘴里念叨着: “菩萨保佑,这一趟若是平安没事,信男回去就纳香火钱10两。” 旁边的随从听了,很是不安。 因为前年,他也听高老爷这样祈祷过,后来,他却忘记了这件事。 从未去寺庙上过香!! 这可是大忌讳,菩萨会不会记仇呢。 正当俩人各怀鬼胎,突然同时尖叫了起来。 前方,突然出现了水师战船,挂着太湖协的旗。 竟是一艘赶缯船,船身已经打横,露出了6门黑洞洞的炮口。 …… “开炮。” 甲板上,一个矮壮的汉子,举刀大吼。 瞬间船身抖动,硝烟弥漫。 盐船上,到处是惨叫。高从生也落水了,拼命扑腾。 那边,赶缯船调转船身又放了一轮炮。 赶缯船,乃是清军内河水师当中的主力战舰,松杉木打造,性能远超沙船。 载员百人,火炮十余门。 另有火枪,火箭,标枪,火罐等武器。 指挥开炮的汉子,叫布乐泰,原是荆州驻防都统。 因“潘叔一言乱一城”事件刚被贬到了这里,接任太湖协主官。 而在2个时辰前,他接到了密报,有许多的私盐贩子要过境他的防区。 这是一桩泼天的富贵,送上门的军功。 急于立功的布乐泰,立即点齐人马,恰好和私盐船队撞上。 见两艘盐船沉没,其余船都怂了,乖乖降帆,接受检查。 …… 岸边,冲来了大队的绿营兵,还有差役。 他们有的是听到了炮声,有的是因为接到了线报,都来抢功。 布乐泰心情大好,这一回,朝廷要嘉奖自己了吧。 “抓人,去巡抚衙门。本官要为你们邀功请赏。” “谢谢大人。” 一众水手,也是3天前刚到。 他们原先多是大沽口水师,还有洞庭湖水师的兵勇。 兴冲冲的驾着战船,驶入了胥江,准备一路开到城下,抖一抖威风。 俘虏,还有盐船,也被接管了。 绿营兵,差役们一路大呼小叫,好不热闹。 高从生被钩镰枪捞了上来,他面如土色,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坦白身份。 是咬死了是私盐贩子,还是咬死呢。 布乐泰一路耀武扬威,和手下兵丁吹嘘他在荆州时是如何的威风。 全城,他最大。 他说长江水往西流,就没人敢说往东流。 他想逛窑子,全城的姑娘都要歇业,等他。 …… 福康安不在衙门,据说是到抚标营去观看火枪训练了。 于是闲得无聊的布乐泰,干脆自己审问人犯: “堂下何人?” “算了,先打吧。” 兵勇们,就举着刀鞘,狠狠的揍。 高从生被打的浑身抽搐,赶紧大喊: “别打了,自己人。” “放p,不老实,打。” 布乐泰脾性暴躁,居然自己下堂,一顿老拳。 高从生奄奄一息:“我是朝廷命官,两淮盐运使的6品运判。” 旁边的人立马证实:“别打了,我们也是当差吃粮的。” 布乐泰呆住了,背后刷一下出层大汗。 再傻,他也听说过两淮盐业,因为荆州也属于两淮盐场的行盐区。 又捅了马蜂窝了。 盐运,漕运,河道,乃是大清的三大暴利行业。 这仨衙门里,都是黑幕,都是银子,都是杀机。 …… “混蛋,竟敢假冒朝廷命官,给我打。” 布乐泰突然跳了起来。 众兵丁也不明白,那就打呗。 满屋的血迹,哀嚎,高从生已经不动了,打昏厥过去了。 布乐泰把他揪住,不住的摇晃,看到他眼皮抬起,就赶紧吼道: “快改口,你快改口啊。” “承认自己是私盐贩子,有那么难吗?啊?” 福康安终于走到了门口,怒目看着屋内的乱局。 “布乐泰,你耍什么神经?” “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 他刚从靶场被叫回来了,说是抓了两淮盐运使的人。 兹事体大,他立马骑马赶回来。 而此时,府城已经传的满城风雨: 两淮盐运使的官吏,贩卖私盐,被英明神武的巡抚大人当场抓了。 以后,这食盐要大降价。 降多少?一半吧。 百姓们喜滋滋的疯传,相信这不是谣言。 大清盛世,果然体恤百姓。 咱碗里,能多放2两盐了。 …… 福康安坐在书房内,眉头紧锁,他恨不得把布乐泰这个莽夫给剁了。 刚上任太湖协主官,就把两淮盐运使的黑幕给戳破了。 这怎么收场? 他还不如当场把人全杀了,然后宣布是私盐贩子,反而清净。 老管家来了,还悄悄带上了门。 面露忧色道:“三公子,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的。” “如此说来,没法低调处理了?” 老管家默默地点点头,叹了一口气。 两淮盐务,积弊太深。而且和朝廷诸多大员,牵扯颇深。 这就是个黑洞! …… “你去把朱珪请来。” “嗻。” 半个时辰后,一顶小轿,抬着朱珪来了。 福康安也顾不得寒暄,径直问道:“朱大人,你听说了吧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