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河洛天子会 第三十八章 运起赤子心(八)-《星尘武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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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康接过天子剑,来到了七星剑阵内,看着已经昏迷的伯仲淑三人组,分别站在不同的星位上,他开始尝试着回忆。

    仔细想来,周康的童年生活,是与风安一起度过的,这种孩提时期,尤其是男孩子,彼此打闹,才是真正的乐趣,也最是能够增进友情的方式。

    男孩子之间,其实非常简单。

    如果说,女孩子吵架,可以彼此仇视一辈子,见面装作没看见,说话更是不可能,那么男孩子吵架,或许就是上午和下午的转折。

    对于风安,周康有的更多是亏欠,因为师父上官雄是自己的亲舅舅,所以在炼制药酒的时候,都会用风安作为实验品,异能世界的风安,是水元素异能,加上还是童子身,所以一旦喝酒,必然会损害到异能操控力。

    正因如此,风安的整个学艺时期,几乎都是以修炼控鹤擒龙手,乘风踏云步为主,加上师父所传授的兵法和内力运转技巧,足以让风安在同龄人中,达到一个名列前茅的实力。

    可惜,这一战后,周康应该是没有脸再见风安了,纵然现在的风安,其实是武灵世界的徐行,可是这对于周康而言,并无区别,毕竟,他们本就是同一人,不过是出生在不同的平行世界罢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,同门自戕的感觉,有没有让你有一种背德感,甚至想要呕吐。”

    在伯仲淑,都被周康用天子剑刺穿心脏,确认死亡的同时,公孙绍发出了这一道灵魂拷问,这句话,深深的伤害了周康那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心灵。

    要知道,周康可比徐行还要小两岁,现在的徐行十九岁,那么说来,周康也才十七岁,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,能够懂什么叫做选择,什么叫做迫于现实吗?

    纵然他能够理解,以一颗算不上健全的小小心脏,难道真的可以承受这种级别的冲击吗?

    也不尽然。

    “呕!”

    公孙绍话音刚落,周康就已经忍不住了,他开始吐酸水,因为下场消耗了很多能量,身体加速吸收养分,肚子里那点储备早就被掏空了,所以只有一些胃液吐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呕!”

    呕吐,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。

    分为心理方面和生理方面。

    但是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,这两种都是生理方面。

    心理方面,大概就是在潜意识里无法接受某件事,反感到想吐,非常不自在,所以引起了生理方面的呕吐。

    生理方面,无非就是闻到了什么恶臭,酸臭,甚至是腐臭的时候,就会有那种反胃的感觉,还有食物中毒的时候,大脑会刺激,发出指令,产生剧烈呕吐,不过那种更加趋近于自我保护。

    现在的周康,大概是心理,生理双重作用下,导致了呕吐。

    “现在...”

    “总该让吴越罢兵了吧...”

    公孙绍哼了一声,他觉得周康真的是一个智力低下的人,虽然称不上弱智,但是真的不算聪明,只是,在这种严密的布局下,唯独是公孙绍可以看清楚形势,倒也不奇怪了。

    有的时候,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被当做棋子利用,被当做猴子一样耍弄的人,基本上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棋盘了,尤其是在实力被人碾压的情况下,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“周康小朋友,我说,你怎么就那么幼稚呢?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我,想要肆意摆布这百万大军,也是不可能的啊,自上古世代结束,灵气枯竭,九州人,失去了飞升天界的唯一可能性,在异能者出现在历史的一个重要节点的时候,九鼎,虽然可以帮助能力者拥有天下,却无法让能力者拥有一人独战天下的实力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事,就算不用我来说,你也应该明白吧?”

    “十万大军,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,这百万级别的战役,还是留着给他们慢慢残杀吧!”

    这一刻,周康明白了,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,看起来那么自信,而且他的自信,似乎除了源自于强大的战斗力以外,更是有一种克敌机先,未卜先知的能力。

    现在,周康大概是参悟了,这个世界上,并不存在什么未卜先知,不过是布局者,作为层次更高的人,对于棋盘上的小兵小卒,无限大的蔑视和戏弄罢了。

    至于克敌机先,只要反应力足够敏锐,速度足够快,那么就算是后手,也能够做到克敌机先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,为什么!”

    周康仰天咆哮,虽是万里长空,一点乌云都看不见,那太阳,却是在此刻,没有显得那么耀眼了,对于周康而言,这个世界,再无天日。

    公孙绍走到了周康的背后,周康也不反抗,期待着能够被结束性命,也等于是在赎罪,可惜,公孙绍早就已经想好了,在能够摧残弱者的时候,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种好机会的,毕竟,能够遛狗耍猴,何必要杀狗宰猴呢?饶他们一命,岂不是更有趣吗?

    “看来,你并不能驾驭天子剑,像你这种看不明白形势,智斗方面,脑子欠缺,武斗方面,身体欠缺的废物,除了能够给我带来短暂的乐趣以外,似乎是再无其他意义了。”

    “仔细想来,你的曾祖父周猛,尚且可以用六合银枪,打一打高他一档的对手,凭借着炼药技术,更是在当年的河洛天子大会上,有着非常出彩的表现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,郭家和周家,现在都是一代不如一代了,当年的郭狂,险些用转轮烈狱重伤我,他的后代郭幸,却只是这种水平,破坏力很大,来势汹汹,爆发感十足,无奈,速度方面和内力运转方面还是相差太多了,本质上,不是一个档次。”

    公孙绍收回了天子剑,天子剑顺势回到了玉佩的状态,他非常鄙夷的看着周康,正如同在践踏周康已经残缺的灵魂一样。

    玉佩散发出非常强烈的能量,就好像是在挑衅周康,公孙绍拍了拍周康的肩膀,语重心长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还是不要跪在地上了,说实话,当年你的曾祖父周猛,对我还算不错,我们两个的交情,也算是比较深厚,可惜,道不同不相为谋,最后,他们那帮人,还是被我逐个击破了。”

    一个带着石头面具的人,道出了当年的一些真相,虽然只是残破不堪的真相,说给了残破不堪的人听,可是周康却因此燃起了斗志。

    “前人已经不在了,死者,如何影响到还活着的人?”

    “或许,只能是心理的寄托,和精神的依赖吧!”

    周康站了起来,强忍着悲怆之意,故作平静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齐鲁将士听令,全军休战,班师回朝!”

    讽刺的是,就在周康发出这道指令的瞬间,仁山却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,被凭空吊了起来,也有模有样的大喊道。

    “吴越将士听令,全军休战,罢兵归营!”

    双方兵卒听到了命令,心中暗喜,却也难以抑制悲伤。

    喜从何来?

    乃是罢兵,等于言和,短时间内,想来不会再战,虽然先前已经有过出尔反尔的情况发生,但是这一次,兵卒们都还是保留着侥幸心理,谁不愿意做一个乖宝宝呢?

    乖宝宝的运气,往往都不会太差,尤其是在战场上,能够听到休战命令的乖宝宝,在班师回朝后,都可以解甲三日,回乡探亲,并且拿上一笔丰厚的战后补贴金。

    仔细想来,现在是金秋,凉风吹过大地,带来了丰收的喜悦,却也难免会带来悲凉,那种万物即将凋零,进入严寒,断无有生发之意的世界,白色,包裹着整个世界,而接下来,在言和罢兵后,战士们,必然要迎接一个残忍的寒冬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别的,仅仅只是因为采用军屯的军队,一旦外出征战,比起昔年积累的粮食储备,就会大打折扣,仓库里面没有余粮,这不是灾难,那还有什么事值得焦虑呢?

    悲伤,油然而生。

    只是,这对于未来的沮丧,似乎并不能代表他们此刻所有的悲伤,恰恰相反,这只是极小部分,真正让战士们,都止不住流泪的,还是周围倒下的战友。

    “兄弟,别哭了,快带他们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吴越的一个战士,对齐鲁的一个战士说道。

    二人相视,实在挤不出微笑,更没有其他的表情,唯独是泪水,就好像是不要钱似的,哗啦哗啦乱流。

    那吴越战士口中所说的他们,并非代指其他,正是专指倒在地上,被践踏的千疮百孔,甚至是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
    “虽然为了诸侯争霸而丧命,非常不值得,但是这并不能埋没他们的贡献,所有在战场上,失去生命的人,他们都不是恶徒,他们是勇士,是不畏生死的勇士。”

    “真正的恶徒,是那些想要吞并土地,大肆侵略的诸侯军阀。”

    普通人的命运,往往只有这一条路。

    在强权之下,公平公正公开公义,都变成了口头白话,说谁不会说呢?只是一个说法罢了,没有实际行动,说千次,万次,都不如实干一次。

    历史的洪流,翻涌而过。

    细数古今风流,但凡是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人,无不是聪明人,只是他们的能力水平,有高有低,参差不齐,这也很正常。

    只是,参差不齐带来的结果,就是一方越来越强大,另一方越来越弱小,与其说是得民心者得天下,倒不如说是贤臣良将,忠义之士,才是一方势力,甚至一个王朝的核心力量。

    擎天白玉柱。

    架海紫金梁。

    古往今来,能够了却君王天下事的忠臣良将,数不胜数,虽然他们大多都是以悲剧收场。

    诚如岳武穆,名垂青史,万古流芳,可是在赵构在朝时,秦桧谗言惑主,陷害忠良,导致岳飞不得不放弃自己已经初见成效的事业。

    君要臣死。

    臣不死不忠。

    最后,一向以家国为重,不畏生死,忠勇无双的岳飞,被赵构以莫须有的罪名,处死了。

    这一死,才引来后世,对岳武穆的崇拜,对他的忠勇无双的敬佩,而秦桧等人,也因为陷害忠良,得了万古的骂名。

    如今想来已是枉然。

    在庙堂上的权力斗争中,唯独是统治者,才是最后赢家,秦桧借势,以皇命难违,逼死了岳飞。

    在政治手腕上,岳飞败的很彻底,纵然他战场上杀敌无数,所向睥睨,也难逃一道圣旨,十二道金牌。

    那些活在当下,不计后世名的人,在权力的腐化下,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,这些野兽,偏偏还有一颗聪明的大脑,知道如何解决自己的对手。

    只是苦了那些,浴血奋战的将军,和宁死不退的战士,他们,都是心怀慈爱,却不得已沾满鲜血之人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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