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你欢喜了我十几年....是不是骗我?“师弟盯着我,低低的开口,我从没听过他用这样乞求般的语气说话。 可我看着他的眼,我还是没法子骗他。让我怎么办才好呢,师弟? 我已经用尽了气力去欢喜你啊,我现在..顶着这副残败的身子,不敢再期盼你的爱怜。 我动了动唇畔:“师弟……” 师弟反应的很快:“不要叫我师弟!” 我便闭嘴了。 我不知道他方才这些动作的意义是什么。我垂着眼,苦笑着不说话了。 师弟却迫使我抬眼看他。梁妈妈为了今日的展艺,给我画了很漂亮的妆容,从师弟的眸中我看到了,我看到一身红衣的男子俊郎温润,像极了我还在武当的模样。 只是这唇,抹了深红的口脂,莹润得让人想要撷取。 我既然这样以为,师弟便也是这样想了 他凑的很近,凑过来吮住那一点红唇。他的鼻息喷在我脸上,我感到他的手扶上我的后颈,将我向他压去。 做什么…… 我呆住了,傻掉了。武当人人以大道无心为臻极,我的师弟向来勤奋,一心扑在道二,此举又是为什么? 可怜可怜我苦恋了他十几年? 可是我推不开他,不能,或是不想。我宁愿沉沦在这短暂的温柔中,甘之如饴。 也是,我就是这样没骨气的人啊。 这样想着,不禁落下泪来,又被他尽数吻去,我想着,再进一步,也是好的…… 屋外一声巨响,惊醒了屋中一对人。梁妈妈抖着她的一身肥肉在屋外中气十足的喊:“你这个道长闷不要脸了!咱家小子还没中意你呢吧?想光吃霸王餐不付账啊?” 她将师弟的剑匣砸在地上,身后跟着原本抱着剑匣的小道长。 师弟的眸色暗了一暗,松开我,低声道:“等我,我今晚再来。”便粗暴的踹开屋门了,冷冷地朝梁妈妈道:“你有意见?” 梁妈妈原本还挺有气势,现在却吓得大气不敢喘,眼睁睁的看着师弟从她面前提了剑匣走去了。 我倚在窗边,看窗外红花落了一地,轻声笑,只是不知道这一地红花,寄了的是谁的相思。 晚上师弟提着一壶好酒进了我的屋子,二话不说就开始给我灌酒。 我听他道:“我不想你当我师兄。”我便被他逼着喝了一小盏酒。 他又道:“你曾经骗过我一次。” 我来了兴趣,我何曾骗过他?在记忆里寻了寻,也没想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他。 “你说在上元佳节前,只要我努力练功,拿到外门前十,你便陪我去江南游玩,只要上元当日我穿的漂漂亮亮的,心仪的人便会陪我过一整日的节,你说那天只要和人互换了佩玉,便能生生世世不分开,你说你不会让我难过....” 他眼睛红红的盯着我,控诉道:“可你是怎么做的!你言而无信!我拿了外门前十,你却不见踪影!上元那日,你却说没空陪我,转而因为那蔡居诚离山而奔波!连你的佩玉都没给我..” 他气红了脸,伸手抓我的空袖子:“你不是说不让我难过吗!雪山岭要被废武功的本来是我!谁让你冲上去挡那下子!你疯了吗!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掉了!” 我喃喃道:“可是你若伤……我会难过……” “谁要你护着!你知不知道你在云梦抢救时我做了多少天的噩梦!” “你知不知道你斩断手臂那天,我差一点入魔残杀同门!” 他醉了。 想来是在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。 可我很开心。真的开心。就算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也开心。 原来不是我一厢情愿,真好。 “我才不要理……你狡诈又失信……”他嚷嚷着,“可谁让你斩断手臂了?傻子!” 我柔声道:“师弟。” 他立刻瞪我。 我却不顾:“你跻身前十那天,伤了个同门,我在师尊门前跪了一整日。” 师弟愣了,安静下来。 “上元那天,是师尊让我去找蔡师兄的。”我抿唇笑,“嘴硬心软,不愧是掌门。”师弟拉着我的袖子不语,一杯接着一杯灌酒。 “我的玉佩,早就给你了啊。” 师弟反驳:“没有!你口口声声说给我了,我却连影子也没看到!” 我抽出他的剑,他大概是怕我再给自己一到,只准我握着剑柄,他捏着剑尖。 我松手,指着剑柄上镶着的一枚乳白色的玉,道:“你可看好了,这剑是我上元那晚送你的,这玉莫不是我的游龙玉?” 我又从袖中掏了掏,掏出他赠我的玉来。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他,我都要摩学着这玉,故而它并不如一开始那样梭角分明了,但师弟还认得它,这就够了。 我看他抚着剑出神,又道:“雪山岭,真的只是我下意识...” “我不要听你说雪山岭!”师弟怒吼,“你| 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!我从不敢正眼看你,我看你对谁都如此,独独对我无情!”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。正相反,我对谁都漫不在意,却一心一意地将他捧在掌心。 “你还要练大道无心。”师弟低低地道。 “没有,我从来没想过。“我道,“无论何时,我也没想过要练大道无心。” 师弟朦胧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我,压低声道:“我真的可以信你么?我是不是醉了,才听见这些……等我醒了,就没有了?” 我正色道:“我日子已不多,何故骗你?” 他紧紧地盯着我,又道:“你……你说过的,你欢喜了..欢喜了我十几年。” 我道:“我现在还欢喜你。”真怪,是不是我也醉了,不然怎么能这样大胆的表露心迹? 师弟便拥住我,将我拥倒在榻上。 大约,是在用我的身子,去解他的心结。 缠绵辗转,春色缱倦。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痛得撕心裂肺,却心甘情愿了。 哭泣,求饶,被扳回,喘息。 在昏死过去之前,我听到他低低的笑着说:“这一生,我再不愿与你分开。” 后来我总听说我下山后师弟一直在找我,同门都说他疯了。 这时候我总会拿胳膊肘杆杆站在我身旁的师弟,轻轻地笑着,看他会以深情一笑。 我想,真好。这一生如此,也便不悔。 明年,屋外的花也该开了吧? ……… … 屋外的花确实开了。 听说武当的独臂道长没熬过那个冬天。 那个传奇的内门弟子不见了,后来有人说在江湖上见过他,逢人便问可曾见过他的师兄。 听说他疯了。 再后来,听说他也随着师兄去了。 [END] 作者:山海溯渙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