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 握不住的沙,扬不扬了它?-《野有蔓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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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厅内查旋话毕再次变得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棚顶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闪闪发亮,缕缕光线投射出每个人脸上各异的神色。

    郭妃不知道是不是被查旋的气势给吓到了,也不哭了,傻呆呆的坐在地上观看。

    一身石榴红色蕾丝旗袍由于在地上滚蹭,此刻显得她更脏了。

    富少歇幽深的目光在查旋的小脸儿上面停驻良久,一寸寸的扫荡,似乎连同任何一个毛细孔他都没放过。

    半晌,他轻笑,没有声音,通过他震动的喉结才能知道他开口了,因为他的声音太过阴沉,也太小了。

    “你在乎的是她还是他?”

    同样的音符,却不是同一个含义。

    查旋的心在瞬间被提起,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斥着被不可置信的怒火掩藏着的局促不安。

    被逼上梁山的查旋,喊出了惯性的飞扬跋扈。

    “你找事情是吧?”

    此刻,她仅此一条路。

    如若多一分犹豫,多一分考量,她认为都会让她自己陷入覆水难收的境地。

    富少歇反倒笑了,嘴角的弧度胜过方才,却略显苍然和一股子轻蔑。

    “我找没找事情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
    他甩给查旋这句话,视线依旧阴恻恻的盯着查旋,看得人全身上下都发毛。

    事实上,查旋真的清楚富少歇在乎的绝对不是郭妃。

    小人儿不经意间吞了口水,回给他的视线也随之悲凉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富少歇,我心里清楚的事情很多,你要我一件一件的都说出来吗?”

    有些事,是查旋最不愿意提及的,如果可以,她这辈子都会选择忘记。

    人非圣人,孰能无过?

    查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寸光妇人,有些牺牲,如若为了富少歇,查旋想她自己是会愿意去做的。

    可两个人杠到了这个份上,伤心的到底是谁?

    这份爱情时至今日,谁的心还是纯粹的,谁的心又经过了洗礼依然不忘始终?

    富少歇闻言收回了视线,目视前方不远处的空中飘忽,冷哼着:“早就想说了不是吗,忍着不难受吗?”

    他不止息!

    查旋看出来了,不出意料,富少歇心中的怒火也已经到了顶峰。

    他这态度是最让查旋抓狂的态度。

    他不发火,不骂人,算不得冷嘲热讽,可又处处拐弯儿踩雷。

    每时每刻都在濒临爆发的边缘,也就更让查旋提心吊胆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太难受了,真的太难受了。

    他像是什么都知道,可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查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煎熬,也让她意识到她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富少歇。

    客厅内异常安静,所有的人甚至都有些不敢呼吸。

    查旋和富少歇带给所有人的气场,仿佛让人置身冰天雪地的雪山之下,好似差一些什么东西就要雪崩了。

    小人儿的泪意开始泛滥,喉咙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,让她难以呼吸。

    她想说什么?她能说什么?

    查旋低头看了看地上,两秒后抬头,面上压制了几分怒火:“这件事情,你想就这么过去是吧?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平淡,也很空洞,照比刚才,没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富少歇眉目紧锁,依旧看着远处,他没说话。

    那么他不说话,在查旋这里看来他就是默认了。

    小人儿冷笑了一声儿,起身道:“行!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觉得她这句话算是给了肯定答复,可语气又不是那么简单的同意。

    可就在所有人都纳闷的时候,查旋回头拎了个大花瓶朝着郭妃砸了过去。

    雕着景泰蓝花纹的大花瓶以自己胖胖笨重的身体在空中飞速前进,接着敦敦实实准确无误的扣在了郭妃的脑袋上。

    刹那间,破碎的瓷片经由郭妃的脑袋飞溅到四周,接着客厅内响起一片淅淅沥沥的清脆声儿。

    抓住郭妃的随从和等待接手郭妃的随从见状都惯性的后退躲避。

    只有郭妃一人依旧懵在原地。

    没多大一会儿,眼见的郭妃翻了个白眼,自她的脑顶四面八方的开始流血。

    以她的脑顶为起点,脑袋周围的血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,场面很壮观。

    接着,郭妃重重的倒在了地上,不省人事。

    这一系列的动作,只不过几秒钟,却完成了一场华丽到极具效果的戏剧性表演。

    庞重阳怒气冲冲的瞪着眼睛似乎是想要对查旋动手,可没等他动手,查旋另一只手的大花瓶已经朝着这根旗杆儿砸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哗啦”一声儿,旗杆儿的身体瞬间开始摇晃,接着就晃到了沙发上,一头栽了上去。

    郭妃本身就是坐在地上的,倒下的时候只有上半身而已,而庞重阳个子高,又是站着,他晃起来可比郭妃好玩儿多了。

    富少歇骤然起身,阴着脸看查旋。

    而小人儿一脸冷笑和轻蔑,他方才什么表情,她就还给他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“怎么,想要替你小妾和你大舅哥儿报仇吗?”

    查旋说话间,又拎了个大花瓶朝着富少歇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两人心知肚明,郭妃和庞重阳只是个幌子,根本没必要闹到这个份上。

    富少歇站在原地抿紧了嘴唇看她,整张脸色铁青阴郁的吓人。

    查旋举起大花瓶,笑的灿烂:“给,来,替你小妾报仇,替你的大舅哥,你的好朋友报仇,来呀,砸我啊,不是看我不顺眼吗?”

    疯了,小人儿此刻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,却能听出来已经开始颤抖,后音很重。

    她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,再也忍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如若没有富少歇方才激她的那些话,也许小人儿还会彷徨犹豫,到底要不要闹到不可收场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然是晚了。

    她递给富少歇大花瓶,富少歇依然没动,也没有接她的大花瓶,一双深邃的眸子泛着猩红。

    这样的查旋他何尝不心疼?

    查旋见他不动,蓦然间拔高了嗓门:“妈的,你给我拿着,你有本事叫我放过她,就拿着替她报仇,怎么,我刚才砸了两个人你没看见吗?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吗?我在你心里不是什么都不是吗?那你拿着呀,你来砸我啊,你来替他们报仇啊!”

    这句话查旋疯了似的狂吼着,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悲伤情绪。

    她同样双眼猩红,甚至是目眦尽裂。

    泪水毫无征兆的大颗大颗低落,即便她没有眨眼皮,可泪水还是滚滚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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