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公子殿下-《昭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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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浔拱手,面色难堪,“都是属下平时管教不力,下人们懈怠,那裕华楼许久不住人,现下满是灰尘,不如公子先屈尊住南侧的拂月楼吧。”裕华楼位西,离西林苑距离十分近,若是让他发现沈绩二人的存在,楚浔该如何解释。
男子偏头看他,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,但楚浔始终低着头,广袖下,一双手不觉握紧。片刻,男子收回目光,爽快答道:“这样啊,也好,拂月楼的景致比裕华楼好多了。”他手一摊,已经换了一个方向而去。
楚浔霎时松了一口气。
这东炎的三皇子承夜,因是庶出,不受炎帝重视,而且这人行事乖张,不喜政务,偏好吟风弄月,诗酒风流,又喜欢出没烟柳之地,十几岁时黎清宫中已经收纳了许多美貌女子,倒真真是东炎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,也不知羡煞多少人。炎帝一向以为这个儿子不务正业,纨绔得很,从来也不曾将他放在心上,也从未委以重任,就算他偷偷出宫去寻花问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所以这三皇子倒难得的可以经常出宫,随意出入江湖。承夜游走各地,阅历甚广,天下人都说,公子夜诗酒风流,其心不在朝野,而在江湖。
他骗过了天下人。
七年前楚浔与他结识,欣赏此人行事潇洒不羁,年纪轻轻却难得沉着稳重,最重要的,是二人志气相投,遂结为好友。
一路无言,楚浔将他送到拂月楼,没有停留便回去了。
承夜坐在案前,听着楚浔的脚步声渐远直至不见,才突然脸色一沉,肃然出声:“影,去查一查阿浔今日见了什么人,西厢来了什么客人?”
话音刚落,黑暗中走出一个男子,那男子一身墨色窄袖劲装,和承夜不同的是,他的衣服上没有半点修饰,衣料也是极其普通的。他身高七尺有余,身型修长而消瘦,腰间配着一把弯刀,全身都是黑色,就连头上都裹着黑布,仅露出来的一张脸还有大半还是藏在面具之下,银色的面具遮住了整个右脸,无法看清全貌,但细眉薄唇,神情冷淡,还是能看出几分清俊,只是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深如寒潭,目光锐利,透着冷冷寒意,让人不敢直视,鹰一般高而挺的鼻梁,更衬得他英俊挺拔,站在暗夜里,他整个人仿佛一只鹰。
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。
他走出来,停在距离承夜三尺的地方,对着他的后背揖手,淡淡道:“是。”再没有更多的言语,然后,转身开窗,跃下。末了,还不忘带上窗户。然而从始至终,屋内都没有脚步声响起,甚至连他跃窗而出的落地声都没有。
这个人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。
屋中又恢复了寂静,承夜淡淡看了一眼那扇窗,回过头来,将烛台移到面前,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展开,借着烛光仔细看起来。那信笺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檀木香,暗黄色的信纸上印着修竹,十分风雅,上面整整齐齐列着几排苍劲有力的字体,只有十六个字,写的是:
“氓山一役,承君一诺。今日有求,望君勿辞。”
信末还印了一枚暗红色的印章,拇指大小,承夜看得清楚,那是个纂体的“珞”字。
普天之下,四海之间,有这个印章的,唯有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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