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-《被献祭后她成了白月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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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远一瞬间发现自己本能地青筋暴起。

    才发现并不对劲。

    若青风真对她做了什么,  怎么又会抱着这堆衣服出来。

    这本该是第一眼就能够看清的事。

    那一瞬,他大脑居然有了一些空白。

    他站在远处,  发现青风根本未发现自己,  而是抱着衣物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房中。

    青风回到房中,打开衣柜,将那些衣服一股脑地塞了进去。

    然后将自己的枕套取出来,  叠起来盖在她毛茸茸的身上这才合上门出去给她请医修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,  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走廊尽头的容远。

    容远看着青风离开的背影没有敲门直接进了他的房间。

    床上那只兔子虚弱地蜷着身体,本就发热的她还被裹得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也不怕将她闷死。

    他俯下身来,  将他放入了自己的掌中,  用手掌的温度给她降温,  兔子蜷着的身体这才好像有些舒服,开始慢慢舒展开了。

    容远抱着掌中兔子转身离开了青风的房间。

    然而没有走几步,他就连打了几个喷嚏。

    他施了一个法咒,施咒的瞬间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  可是已经来不及。

    手中的雪白的兔子变成了一位雪白柔软的少女,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他怀中。

    他瞳孔微微一颤,  沉默了片刻,  从肩上扯下了自己那件银白色的大氅,给她裹在了身上。

    大氅上面绣着阴凉的银丝,  丝线冰冰凉凉,  也算不得柔软,  贴在她肌肤上,她细微地哼哼了两声。

    容远垂目看着她,  突然间脑中又有了新的记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穿着亚麻衣服的小妖就在他门口这么站了几夜,  困了就蹲在墙角睡觉,  饿了就掐一些嫩叶花蕊来吃,渴了就喝一些露水,无聊时候就用手指沾露水在地上画圈圈玩,每每看到他就精神抖擞地站起来,笑盈盈地打招呼。

    好像她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等自己回来。

    他想起她原来是一只五个月左右的兔子,对于兔子来说快要接近成年,但是作为一个人,她的阅历还太少,况且她原来长期和一个幼童在一起。

    作为人她一举一动都带着稚气,但是作为兔子,她的年龄马上就要迈入交/配的阶段,对自己懵懂的爱慕藏也藏不住。

    她是一个矛盾的个体。

    容远见过形形色色的仙妖,但是极少与这种一夜化形的妖打交道。

    她天天在门口,他觉得有些麻烦,于是将她打发进了生司阁最角落的一个房间,并让她没事不要过来。

    他记得她被苏眉带着离开时候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的模样,若是这时候她有对长耳朵,可能是耷拉下来的。

    苏眉不断说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,但容远却无动于衷,甚至很快就忙得将她忘记了。

    下次有她的消息是在三个月后,她病了。所有医师都查不出结果,于是苏眉折扇一摇,说了三个字:相思病。

    容远自然不理会他的胡诌,只是继续去忙自己的事,直到那小妖不太开始吃饭,苏眉开始忧虑起来,“神君,她好歹是草种的容器,若真出什么事,我可担待不起,不如你去看看?”

    容远再一次看见她,发现她瘦了不少,圆圆的脸颊也消减了下去,一张本就极白的脸现在更是白得如纸一般,整个人显得黯然。

    但是就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,她脸上溢出了灵动的光彩。

    她喜笑颜开地看着自己,笑盈盈地道:“大人早上好!”

    容远觉得今日的天气很好,阳光璀璨。

    容远心情不错,将药碗递给了她,她喝药时那巴掌大的小脸都快皱在了一块,但是却还是咕嘟咕嘟乖乖地一口喝完。

    然后她一双荷包蛋一样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,像是在期待什么。

    容远: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秀才说有钱人家喝完药后都有糖吃的。”她眼睛都快滴出水来,“我也想尝尝糖是什么味道。”

    容远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容远从记忆中出来,抱着她进了棋房,将她放在了竹席之上,扯了一条薄被给她盖上后转身走到屏风后,拿了一本棋谱,在桌前看起来。

    仙族现在所剩的医修里面医术高明的只有一个灵犀女仙,青风却被告知,她已经出诊了。

    青风觉得很糟糕,因为医修来治,必然要将她化为人形,她此刻虚弱造成了外物剥落,这般样子自然不能让男医修来看的,万一突然变成了人身,那怎么得了?

    他一筹莫展地回到房间,却看见自己的床铺空了,他本还有三分未醒的酒这时候顿然清醒。

    兔子!

    兔子哪儿去了!

    他慌忙出去寻找,却看见一位长发及地的女仙翩翩然地朝容远的棋室走去。

    灵犀女仙?

    他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,难不成酒还没全醒?

    他跟了过去,灵犀看到他先是恭敬而冷淡地行礼,便转身进了棋室。

    棋室的凉席上正躺在天婴。

    青风又揉了揉眼睛,难不成是刚才自己喝醉酒将她抱到了大人的棋室?

    灵犀将一块凉玉放在了天婴的额头,天婴这才缓缓地睁开眼,“灵犀大人?”

    灵犀一愣,“你认识我?”

    天婴记忆里灵犀虽然冷冰冰的,但却是个好医修,在她眼中没有族群之分,她对谁都表面一视同仁的冷淡,心中却有一颗炽热的医者心。

    灵犀给她开了药方,只淡淡嘱咐了几句,无非和之前那个医修说的差不多,就是她是催化而成,身体并不能和其他修行者相比,让自己好好吃药。

    她施了法术,将一碗熬好的药放在了桌上,只道:“这药极苦,吃完后可以吃颗蜜饯。”

    天婴道:“谢谢大人,我不怕苦。”

    灵犀:“没过喝我药的人都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天婴已经拢着薄被坐了起来,从被子从露出一条赛雪欺霜的藕臂,门外的青风瞳孔缩了缩。

    她拿起药碗一口将药喝了下去,眉头皱得很紧,但是真是一句苦都没有叫。

    灵犀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天婴记得自己第一次是差点被苦哭了的,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蜜饯,只是满心期待地希望容远能够给她一颗糖吃,容远只是淡淡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她当时很失望,失望容远可能没有秀才故事里的人家那么有钱,买不起糖。

    和话本故事中的不一样,亏他住那么大的房子居然连糖都买不起。

    但是没关系,她不是一只庸俗的兔子,她不太在乎容远家里有没有糖,有没有钱,他只要是容远就好。

    后来她明白事实并非如此,容远掌握的一切非她能够想象。

    他当时可能确实身边没有糖,但是后来无论她喝多少药,他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一颗半粒,只是他不想不愿,不在意自己苦不苦。

    灵犀“你不觉得苦?”

    天婴道:“苦啊,只是世间比它苦的事多了,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屏风后的正在看书的容远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
    青风靠在了门外的墙上,前世,她经历了什么?是不是真的很苦?但是想想莫说前世,其实今生作为草种容器,这种向死而生的存在……

    想到这里,一股疼痛和内疚席卷而来,他从怀中摸出了他从蟠桃宴带出来的蟠桃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他听见棋室屏风中传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,“灵犀大人,劳烦过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青风的手中的蟠桃差点吓得掉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才知道,原来神君也在里面,难不成自己醉到把她放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到神君也在?

    天婴也很惊讶,不想容远居然就在这屏风后。

    青风不能在外面这么一直听墙角,于是走进棋室对着屏风给容远行了一个礼,“神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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